她迟疑了一下:“赵丹。” 听到这两个字,小张看着我,一头雾水的样子。
我立刻说:“雷思怡,好好交待你的犯罪经过,争取宽大处理。”
丹丹一声长叹:“我活着还有意义吗?我真想由你把我送上刑场。不过死前我也要把我的事情告诉你。”
丹丹开始平静地诉说发生的一切:“五年前我的姑夫经常去铁佛寺找人下棋,常常有一个叫老丁的人和他对弈。其人棋艺平常,却似乎很有钱,请姑夫喝茶,还时不时地递烟给姑夫抽。这样老丁和姑夫相处两个月后,忽然不再露面。姑夫却感到浑身不适,没有力气,象有无数的小虫在啃身上的骨头,有时还发寒抽搐。医院一查,竟说是毒瘾发作,无疑是老丁在香烟中加了海洛英。毒瘾发作难受极了,撞墙摔碗,一家人不得安宁。这时老丁找上门来,把白粉给了姑夫,才慢慢安静下来。从此,姑夫开始吸毒,一年就把家产耗光,还欠下了几万块钱,三年吸毒欠债达到三十多万。”
“债主催逼债款,姑夫和姑妈走投无路寻死觅活时,王其富忽然找上门来。声称自己是个慈善家,接济过很多穷人,在Z城开着一家颇具规模的贸易公司。愿意为姑夫先行还债,条件是让我去Z城他的公司上班,用工资冲抵欠款,还装模作样地带着我们到他的公司考察。姑夫姑妈将我抚养成人,待我不薄,我明知此去前途凶险,在生死攸关的时刻,也只能答应下来。到了Z城,王其富却说他让我来Z城是因为爱慕我,并说除了已经支付的三十万,还可以再给姑夫一百万,但是我必须和他结婚,并从此不再与姑妈家联系。想着姑妈一家贫穷潦倒、朝不保夕的艰难,我只得与他举行婚礼。他把我改名雷思怡,安置在海滨公寓,生活很是安逸。可是我渐渐发现他行踪鬼谲,常常连续一段时间不回家,打他手机也不接。我心存疑虑,雇佣私家侦探跟踪,发现他在Z城还有三处住宅,都住有女人。”
“尽管我和他实质是买卖婚姻,毫无感情可言,但任何一个女人碰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不问不顾。在他回家时我严厉地警告了他,他支吾说那些都是他的办事处。但从此他收敛了许多,晚上也不大出去了,我知道他还是很在乎我的美貌,不过内心深处我很厌恶和他在一起。”
“他不出去,来找他的人渐渐多起来,开始我以为是业务上的往来,并不在意。一次已是晚上十一点,忽然有人敲门,我假装睡着,没有吭声。王其富出去开门,慌慌张张地进来一人,进门就说:‘老大,发到深圳的四号被雷子抄了。’王其富压低了声音说:‘我们到书房里说。’‘雷子?’我不觉大起疑心,林强,你不是说过黑社会把警察叫雷子吗?赶紧起床,悄悄走到书房门口,来访的人正在气急败坏地讲述着,我不觉听得目瞪口呆。原来他们贩运的毒品被警察抄了,还抓了人。王其富却沉着地布置他掐断线索转移毒品,丢卒保车金蝉脱壳,招术阴毒极了。我本来觉得王其富行踪鬼谲是在外面养着女人,却原来他还贩毒,我该怎么办呢?正思索着,书房门忽然打开,更让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,那来人却是诱使我姑夫吸毒的老丁!”
“立时我明白了,王其富是设了圈套把我搞到手的!王其富却满脸堆笑地走过来,拍着我的肩说:‘思怡,怎么醒了?’我盯着他说:‘我现在彻底醒了!’王其富没有说话,送走老丁后和我摊了牌。”
“王其富说:‘思怡,是你的美貌吸引了我,我花巨资把你娶来,本来就是要你为我做生意的。你不是说我有三处住宅都养着女人吗,是的,她们是我的女人,但她们更是我的摇钱树。我本来还想养着你,可是你已经知道我的事情,你也只能和她们一样做我的摇钱树。’说着拿出密码箱,箱子里有一只文胸、一条内裤,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,还有一些现金和衣服。他指着文胸和内裤对我说:‘这里面有三百克海洛英,你穿上它,明天去深圳交货。’我想不到他竟然叫我贩毒,立刻拿起桌子上的电话说:‘王其富,我现在就报警。’他悠闲地看着我:‘好啊,文胸、内裤和包装海洛英的袋子上都有你的指纹。与上、下家的联系都用雷思怡的名字,来往账目上都有和你笔迹几乎相同的签字,我还有很多人能证明你是毒贩,警局也有我的哥们,你报警吧,看吃亏的是谁。’好个王其富,为了逼我就范,早就设计好对我诬谄的假证。这个衣冠禽兽毁了我的家人,毁了我一生的幸福,还要逼我做万人唾骂的毒贩,看着他,旧仇新恨涌上心头。我抢到密码箱前抓起匕首,一刀刺进了他罪恶的心脏。看着他倒在地上抽搐,脏血流了一地,我没有害怕,只有解脱的痛快。母亲,我走着和你相同的路,我用我的生命对你忏悔。”丹丹眼睛中满是泪水。
听了丹丹的叙述,我心都碎了,聪明的你怎么会做如此糊涂的事呢?忏悔,十几年来你自己折磨自己,难道还不够吗?
这时小张发问了“你为什么不在Z城自首,要到K镇投案呢?”丹丹平静地说:“你还不明白吗,我要你们队长亲自送我上刑场。”
一句话使张亮似乎明白了什么。我抬起头来,看着丹丹坚定地说:“雷思怡,你的口供我们会提供Z城警方查证的,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,你要积极配合警方抓获其余的毒枭,减轻你的罪行。”
说到“罪行”两字我的声音都有点颤抖,我让自己镇定一下接着说:“你会活下来的,有人依然在等你。现在我和我的兄弟张亮要押解你去Z城,帮助Z城警方调查事实真相,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?”
听了我的话,丹丹的泪眼中闪出了光芒:“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都相信你,我会尽我所能协助警方抓捕毒枭的,因为我恨他们,因为还有人等我。”
我看了一下手表,已经是下午五点,于是叫来狱警,将丹丹押去吃饭。我和小张也匆匆地吃了一点饭,吃饭时我把我和丹丹一年前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张亮,张亮很为丹丹惋惜。接着又给局长打电话,汇报事情经过,并请他派人调查丹丹的姑夫。
|